瑰然相 第一部 颠倒无常 1
瑰然相
伪哨兵向导设定，私设如山，CP全员，个人喜好主要就是双花/双鬼/周江/韩张/林方/孙肖/卢刘/喻黄喻/伞修伞这些。每章打出场CP TAG，作者大眼苏，惯性常搞出叶乐王乐方王，避雷注意。
——一直觉得我的弃权声明应该这么写：
一切都是原著作者的，我只有铺天盖地的OOC。
【双鬼】瑰然相 第一部 颠倒无常
【孙肖】瑰然相 第二部 孤灼无执
【CP未定】瑰然相 第三部 落拓瑰然
瑰然相 第一部 颠倒无常
经云：自入轮回，世有六相，曰：颠倒相，落拓相，孤灼相，无执相，无常相，瑰然相。人自颠倒相起，经落拓孤灼，无执无常，始识轮回瑰然，一闪烁而俱灭。是为此生空繁，移时不待。
——《移时经》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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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梦。梦里有幕天席地的雨挥之不去，落在雪峰上，落在海面上，落在沼泽上，落在血泊上，一切温冷湿润浓厚的地方，整个世界都是湿的。雨水浸入了血肉骨髓，在他缓缓洇开的魂灵里反反复复刻着一句。
略坐移时又分别。
略坐移时又分别。
他集中精神力，压力随即自四面八方集聚，漆黑积雨云里有轰腾的雷，枯木颜色的鳄吻密密麻麻在暗沼湿热黏濡泡沫下，死气狺狺而至。他娴熟感受着，每一次都是，关于感知与自控的尝试，每一次都艰难不亚于在雪崩的瞬间努力数清自己的睫毛……尽管最后他终于数得一清二楚。
他的世界在这个过程里毁灭了许多次又胡乱拼织了许多次。
这样竭尽全力的结果，是他徐徐地伸了个微弱懒腰，身体自蜷缩里初生似的打开一瞬间，再任凭肢体以记忆合金般执拗姿态，疲惫而放任地回复原状。
还活着。
我。
你感觉到了吗？
嗯。
真的？
真的。
那就好。他熟练地笑起来，最无计可施与不顾一切的笑法。
“我还不想和你分别。”
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很快回答了他，音调里带一点依稀痛楚，久已习惯的不自觉。
“我知道。”
叶修听完录音，拔出嘴里没点燃的烟，什么都没说，伸手拍拍罗辑的肩，转身走了。他出门，下楼，上楼，再下电梯，电梯走到一半时按紧急键，转身，等着电梯轿厢背面钢壁自下而上无声升起，露出黑洞洞走廊入口。他迈步而进，上下左右，天棚墙壁地板被落地的脚步唤醒所以依次睁眼似的，一路泛出柔和光线，由暗到明迢迢而去，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逆光者。这也的确不值得吐槽，他和他那一组人在联盟里的外号就是这个——兴欣，逆光者，逆光辉与荣耀而行，注定要被擒获的反叛。
包子是听不懂这话，否则他肯定要跳起来给说这话的人来一板砖，然后大声质问——或者不如说宣布，“老子开车从来没被贴过条！”
叶修右手拿着烟，用左手一路签了几个名，按了几个指印，验了几回指纹，古老到时髦的保险方式过了一遍，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他对守卫笑笑，“喜欢水族馆吗？”
对方表情厌倦，回答很快，“讨厌。”
“棉花糖呢？”
“讨厌。”
“欢乐谷？”
“讨厌。”
“卢瀚文？”
“像讨厌你一样讨厌。”
叶修哈哈大笑。
那个声音在此时钻进他脑子里，柔软，甜蜜，热切，“笑个屁，滚进来。”
叶修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无聊得昏昏欲睡的年轻守卫，有点郁闷，“小王让一个向导来看着你？那还不如不派人。”
他绕开刘小别，推开那扇门溜了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叶修有点想开启精神屏障，假如没想到对方脸上必定会出现的质地恶劣笑容，说不定他还真这么干了，即使出于本能。他一松手扔掉签好的切结书，举起手里的烟，“挺闲啊，张佳乐？来给哥点一个。兄弟我求求你别吃那玩意儿，吃了他就出不去了。”
后一句是对着地板说的。
一株绛紫色的大嘴花百无聊赖磨着牙，把切结书吐到地上，伸长茎干绕着他的脚脖子转了三圈，考虑从哪儿下口。天花板上掉下来一颗樱桃炸弹，叶修身手敏捷地躲开，再掉下来一枚中型阳光，他凑上烟卷，烟头噗一声灼红，点燃之后他深吸一口，满足眯眼。
“乐乐啊，老冯知道你在观察区玩植物大战僵尸吗？”
“主席知道你在禁烟区烧香吗？”
“说什么呢，我这是补充精力。”
“哦，”张佳乐沉默了会儿，“那我这是……纾解多余精力。”
叶修几乎能感觉到他慢慢从柔软唇角又扯出一个仿佛备份用的恶劣笑意，和刚才那个极其精确地相同，“……一起玩？”
叶修看着面前无边无际铺展开去的草皮，上面长着很多巨大且眼神无辜的土豆，很多八字眉的豌豆射手，很多五颜六色的蘑菇让人以为到了印尼或者云南，你要开间无政府主义餐厅吗？这倒挺不错的，哥要带一大碗白糖水进去，免得吃出幻觉找不着北。他保持着沉默压抑着垃圾话，小心翼翼绕开那些植物，走向草皮尽头的小屋，没敢回头向身后瞅。门口有铲子和独轮车，看起来刚用过。
叶修站在门口吐个烟圈，“王杰希就纵着你这么开着挂玩？没人说话？”
“有啊，”他回答得极其淡定，“有不少呢，都铲走了。”
铲子雪亮的刃上还沾着点黏糊糊湿哒哒的白，像是脑浆。
叶修简直不想评论，他随口对花说的那句话验证了猜测，此刻眼见手触，一切都不是幻觉。进了这个房间，无疑开不开精神屏障都没什么用，房间的主人业已有镜像实体化权限，精神伤害转化为肉体伤害是分分钟的事儿。何况以张佳乐的本事，就算单纯精神攻击，那些被放进来挑战的新人哨兵或者向导只怕也是见一个灭一个。
牢中困兽双目如花，利爪獠牙，比他们想象的要鲜活美丽得多。
“我觉得小王都快拿我发家致富了。”张佳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深思，“他放各组的新人进来找我玩，不要收门票的吗？”
所以他给你开了挂。叶修默然沉痛悼念各位挑战张佳乐耐心的联盟新晋们，难怪张新杰的精神急救辅导似乎一直比较忙，最近还偶尔借用安文逸。
他慢慢吸完最后一口，捻熄烟头，“别废话，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罗辑看了一眼表，叶修已经下楼三十分钟了，他无端有点担心，唐柔察觉到，回头问他，“你想做什么？”
太直接了。罗辑心里一声叹息，如实回答，“我不能告诉你。”
方锐鼓掌，“说得好。”他拿起印着某个头像的马克杯喝了一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唐妹子，老叶是听了这小子导出的一段录音之后下楼去的，楼下是微草的地盘，你打不过王杰希，我也打不过。”
“所以？”
“所以我们与其研究老叶干嘛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不如研究研究他为什么下楼。”
他转过身对罗辑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一只浴缸，曲脚落地，包纹金饰，雪白敞亮。张佳乐盘腿坐在里面，当然穿着衣服，脸上是叶修预料到的那个笑容，扬起手，“嘿，老叶。”
叶修叹了口气，“有病。”
“没病我会在这儿？”
叶修点点头，“我算明白大眼为啥把一个向导放在你门外了。”
笑容凝固一瞬间，张佳乐缓缓向后躺去，枕在那个合衬颈子的弧度里舒舒服服闭上眼，“没意思。”
冲动，暴力，果断，尖锐的好胜心，谁能想到刘小别竟然是个向导，一触即发无法休歇的动力辅以着魔的破坏性——一个哨兵一样的向导。微草也算肯出奇葩，王杰希把他放在看守猛兽的最后与最初一道关卡——“就是知道你不会伤害同类。”
“难说。他来惹我，我一样揍。”
叶修耸耸肩，没把那句“至少你不会杀了他就逃”说出口，他看着张佳乐从浴缸里摸出那张切结书，“这是啥玩意儿？”
“你的通行证，哥的卖身契。”
张佳乐看了他三秒钟，“哈。”
他兴高采烈地张大嘴巴，露出雪白锋利的牙，有点像刚才那朵紫荧荧的大嘴花，说了一个字，“烦。”
同一时间，在楼上，方锐和唐柔业已取得压倒性胜利，苏沐橙不在，魏琛躲出去抽烟了，乔一帆怯怯在一边看着，不知该不该阻止，莫凡则根本不理。声纹在屏幕上颤抖着，方锐在一秒钟后跳了起来，“他妈的！”
唐柔看他一眼，“嗯？”那录音只有短短两句，听上去像深情凝重告白，不过更像其中一个要插旗了。
方锐脸色诡异，“这这这……这是吴女士的声儿啊！”他示意后一句。
罗辑盯着屏幕上缓缓推出的页面：
“吴羽策，联盟五期成员，隶属前虚空小组，代号鬼刻，搭档李轩。”
现已证实死亡。
